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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無關外在的形貌,而是內在的意義;關於塵世中的輝煌,而非塵世本身的輝煌;一種不為塵世所理解的輝煌。初次瞥見純粹的他者,而你在它的存在之中不停綻放、綻放、綻放。』唐娜塔特/金翅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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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買機票的時候,原來是八個人的。後來有擔心天候狀況而退出的、有提前上去結果高反卻步的、有意外手受了小傷的(已經好了)、甚至還有懷孕的.....中間也有買了機票要遞補的人加入,但也全都以退票收場。八個人最後只有三個出發,而其中一個還是必須將自己從極度顛頗的生活中奮力拉出才能成行,從一開始就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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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就不容易的事情一但憑藉著決心與意志力出發了,便一切都會順利的。我始終相信,是旅地挑選了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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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高原徒步的自助旅行來說三個人雖然有點少,但這是上天決定的方式,寧可緣分未到的人無法出發,也不願是在旅程中發生危難,這是諸佛菩薩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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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雖然人少卻一點都不寂寞喔,歡笑聲仍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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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麗江和香格里拉各適應海拔一天之後往德欽飛來寺去,隔日車行沿著瀾滄江蜿蜒了一個小時之後開始徒步,12公里長上坡加上6公里陡下坡是進雨崩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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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轉山路線已然熟稔,去年花了九個小時的腳程今年竟不知不覺六個小時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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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星的登山客和朝聖者走在同一條道上,徒步者之間通常微笑少語,彼此加油打氣之後便各自努力。我喜歡這樣微淺卻真誠的交流,不攀緣但充滿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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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雨崩路上遇見獨行的藏族老人,眼尖的夥伴認出是兩年前曾搭我們便車的那位。靦腆的老人漢語說得不多,只說他每年從四川來梅里雪山朝聖,也還記得那年轉山完搭了我們便車去德欽縣城。早一天晚一天都遇不上,緣分非常巧妙的把兩地人在同一個時間放進同一個時空裡,甚至在四天的轉山路程中我們還相遇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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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時彼此都不激動,但打從心底而來的笑容如同藍空下的雪山,清朗明白,歡喜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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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雨崩村的第二天,天亮之前一個人慢慢走在往雨崩河的泥道上,心裡想的是赫曼‧赫塞在『鄉愁』裡說的這段話:『一棵挺立在艷陽下的樹、一塊飽受風霜的石頭、一隻動物或一座山,其實各有各的生命與滄桑,它們也有生活、苦痛、掙扎、快樂,甚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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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見老朋友一般的細細檢視一年不見的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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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崩村的經幡和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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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燃燒松枝的桑煙和倒映在雨崩河裡的日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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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馬的牧人和藏寨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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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熟悉的一切仍有新生也確有死亡,重返的意義超越了視覺感知,而是更加向內,彷彿以靈魂相見,人與地,心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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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崩神瀑的來回12公里路並不因第二次走而顯得輕鬆。身體的疲累依舊,但心更安穩開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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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段2公里的亂石陡坡仍然讓人爬得氣喘吁吁,我們仨距離拉開得頗長,回頭在照片裡可以發現彼此小小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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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汗水體現的徒步與抵達帶有某種強韌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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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今年梅里雪山的雪量增加,明永冰川的冰舌向下延伸,雨崩神瀑的水量也變大了。聖地的彩虹依舊兩三道在水裡畫了弧線,蓮師寺廟也如常寧靜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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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離開時心裡響亮的承諾在經歷整整365天之後,我依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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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人在雨崩時才發現,今年進來的日期竟然跟去年是同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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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按計畫離開雨崩,第四天再從飛來寺去明永冰川蓮花寺,才算是完成梅里雪山內轉山。出雨崩的路行前就計畫若是天氣許可,就走尼農試試看。一來因為沒有走過所以想試試,二來聽說尼農路段雖險但沒有西當的路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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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離開梅里雪山後還要轉往稻城亞丁,保留體力的考量下想要盡量走尼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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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尼農前段森林容易迷路;中段跨越雨崩河,若下過雨則需涉水(為了這段可能會走的路,我們仨都帶了備用鞋);後段沿峽谷而行易遇落石。相較於西當路段只需要考慮自己身體上的能力,尼農路線會有解決問題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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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在雨崩的幾天都是大晴天。尼農出沒有問題。實際走走看時發現對於陌生而杳無人煙的路段還是會有某種警戒狀態,對於無法預期的路況則把神經繃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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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確實險峻,不過這段路好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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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森林裡的行走非常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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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需要涉水的路段因為連續幾天的晴朗而安全乾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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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水量很大滾滾而去的雨崩河走,險是險,但大爬坡或長下坡沒有,膝蓋感到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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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大小亂石錯落,每一次下腳都要思量,宛如待人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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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行走間細細體會了徒步之於人生的許多雷同處,那需要稍微隱忍的、需要寬容對待的一切人事,那無法如己所願的平坦或者蜿蜒,那必然要放下的我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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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山朝聖者開出來的山路沿著河谷忽而在左忽而在右,跨過每一座只容一人經過的木橋時我總望向滔滔河水,心中浮現陳珊妮的那首歌,沒有一條河擁有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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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流的河水確實沒有記憶嗎....而在這裡留下自己的影子的我,又將如何記憶這段曾經走過的路、經過的橋,寧靜的心念和身體上經受的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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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如何以文字影像記述,才能提醒未來的自己,曾經如此清朗無懼,如此輕簡真實而又歡喜,用以面對塵世中的一切發生時,提醒自己反芻這段經歷,使之成為生命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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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河水向下切割還是我們往上爬了坡,原來很靠近河面的距離漸漸上下拉開,開始走在尼農大峽谷的陡峭岩壁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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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烈焰直接曬在身上,這段路在晴朗的天氣中行走彷彿會失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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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面沿河邊的亂石山路比起來,這段水泥鋪設的道路非常平整,既沒有上坡也沒有下坡,沿山壁還挖了蓄水道消化雨水,雖然偶有小落石但還好不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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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路一直鋪到尼農村子,應該是為了走騾子運物資。但路太險,與騾子會車時我們身體緊貼著山壁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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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上騾子應該無法馱人,底下何止萬丈深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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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向下看見的雨崩河成了深黑的墨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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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度暈眩,覺得怒吼的河水直直剖開了地球表面,將要被吞噬、陷入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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懼高症確實是沒有的,不過長時間一邊徒步一邊以這樣的角度看向那深藍河水,心裡有種想要快點走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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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因此分了心,前幾天已經因為長下坡而頂到發黑的左腳拇指再次被土路上浮起的尖石用力頂了一下,這一痛全醒了,當下脫鞋脫襪確認指甲是不是掀起,如果流了血,背包裡已經預備好了止血藥膏和包紮用的幾片ok繃.....還好腳拇指只是完全變成了黑色而已,沒有傷口,痛完就可以繼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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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這樣的形式確實走了幾公里路不太清楚,行前查過的資料一般走八小時,詢問過雨崩村當地人則是四小時(落差也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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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以六個小時左右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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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農出來之後回到德欽飛來寺,隔日走完轉山的最後一站,16公里路的明永冰川蓮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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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是旅行的第八天了,此行所經之處的人們總說,今年雨季遲了,昨天之前才又下過兩周大雨,妳們現在來什麼也看不見的。女子三人神秘的相視微笑(每一站都聽到這樣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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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樣的天氣就看什麼樣的風景,旅人隨順,行前準備做全了,遇著什麼都歡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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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一路聽到這樣的勸告,卻也一路遇著雨後的天晴。彷彿隨著雨的邊緣行走,微微的溼度還在,眼見卻是天藍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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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伴們天天說,真是感謝上天的眷顧呀~路才可以這樣好好地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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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見到的都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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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幸運的在雨際之間的晴空下完成四天的轉山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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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梅里雪山的前一晚雲層開始變厚,披掛在夕照下的緬茨姆峰頂,五彩斑斕宛如一場天際間的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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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又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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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之前雨不停,而我們所離開的每一個地方,雨的確又忽然想起來似的繼續下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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