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清楚說明我對大樹的感情
就像無法解釋我對孤獨本身的沉溺
那或許可以說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性格對應
在大樹的面前我像穿越時空的人
簡短而又明確地體會著不動的空間裡
未曾停止流動的時間。
當風吹拂樹梢的葉子時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陽光由東向西沉入黑夜
星子沉默的陪伴與輪迴的藍月光
這一切都如此靜默地進行著
只有停下來的人可以看見.......
來到千年冷沙杉面前
我的表情如日常平靜
內心卻澎湃的像團火。
每一個向上的跨步似乎都意味著往孤寂更接近了一些
終至爬上可以鳥瞰村子的山丘
秋天的高原陽光毫不矯作順勢把影子給拉長了
只有老樹或許當年並不情願的千年沉默......
而我終究成不了一隻鳥。
無法有實際的飛翔
卻偶或能飄落一兩根色彩斑斕卻無用的羽毛....
雙腳踩踏著固執的泥土
眼光卻遠遠望向樹冠上藏著的神祕境地
從那兒往上
是不是能更接近低矮的雲朵與蒼藍的天空......
而我也始終只能是老樹腳下一棵帶刺的野灌木
開著不起眼的花卻結成紅豔豔的果。
我屈著身體尋找光
骨子裡卻不服輸密實緊捆成剛硬的石
想著生命如果可以靠近永恆一點點
那怕只是爭取到片刻光陰
也期望可以無悔而燦爛.....
然後腦子裡開始唱起魏如萱的『你是不會當樹嗎？』
雖然不夠貼切但無論如何這旋律揮之不去
況且聽著聽著總要哭.....
接著是巴奈現場演唱版本的『你快樂所以我快樂』前面那段口白：
『我不知道如果一段愛情是需要因為你快樂所以我才能快樂，這樣，很好嗎......』
兩相逕庭的情緒同時存在、拉扯
我想像著村子裡或許有愛情不如意的少年少女曾經在這裡
同樣思索過這樣的問題.....
很遺憾旅行期間未能在夜裡上小山丘與老樹一起觀星
因此無從知道白日裡孤寂的枝葉是不是在夜間會灑滿星星
透亮而明晃.....
是不是會有刁蠻的精靈瘦弱卻倔強的獨坐或者群聚歡鬧
不知道老樹夜裡是不是把孤寂抖落披上月光
祕密的快樂圓滿......
輕撫粗裂乾燥的樹皮
雖然知道它是這片丘陵的勝利者
以地底下無數盤根錯節的心思吸收了飽滿的養分以至於身旁寸草不生
但不知怎麼
依舊可以感受到孤傲的靈魂裡有股凜凜的寂寞
樹終究站著不動
人依舊無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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